【澄羡】情瘾
前言须知:
魏婴单向性转,槽点满满的双向异服。(后期有存在对话中的一句思追和景仪的性转。)
为过渡剧情,文中含有十分之一的原创人物支线,不愿意看的略去就好。
正文
有时候,调戏一个人是会上瘾的。然而一但上瘾,便是终身相赋!
一
瑟秋将过,这天呐,倒是黑的越欲紧了。去探完前路回返的江澄,正踏着稳健的步子,于夜路中行走。
他虽脚踩着满地铺落的枯叶,却因习武之人一贯身轻如燕,行走似风的特征,并未有任何声响发出。
临到身前了,才被附近埋伏着想要捞上一笔的山贼们所发现。
“站住别动,是人是鬼?”
江澄闻声顿停,面上却不见一丝慌乱,“人。”声音虽沉冷,却带着清透的漠然。
山贼们暗松一口气,胆子逐渐大起来。
“打劫,这路是我家的,想过去就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江澄那隐在夜色中的身影,于山贼们来说,也依旧是朦胧模糊的。
给人的感觉,只两个词可形容,高挑和挺拔。高挑似峰,挺拔如松!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可惜,山贼这种并不会看人脸色的生物,自带求生欲太差,却反而以为江澄是个好欺负的。
江澄右手轻放在腰间三毒上,不动声色的将前面埋伏的几个跳脚虾打量了一圈。
片刻间,便凭着修仙习武人的耳聪目明,将对方的底牌摸了个透彻。
不屑的轻哼一声,收回时刻准备拔剑的右手,正待离去,却因接下来听到的内容黑了脸。
“老,老大”一个小喽喽颤着小声音,“你确定要打劫她?”
“废话!”山贼头子顺势扇了那个小啰啰的一巴掌,“老子不只要打劫,还要劫色!”
“可是,这姑娘长的也太高了,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老大你确定吃的下去。”
以江澄那比寻常女子高出将近一头的身高而言,确实是算高了。
毕竟姑娘家呢,身高是最讲究的。
低了或许可以,娇小精致,小鸟依人般的别有一番情趣。
高低适等最好,丰盈美艳,大家闺秀般的自带无限风情。
然而高了却是要不得,女子高挑过一定程度就是壮!即便再显瘦,身高可是摆在那里的。
毕竟多数女子皆以纤瘦柔弱,弱风扶柳般仙资来吸引人的。
“再高她也是个女的,你怕什么?”
江澄皱紧眉宇,右手握了握拳,带起一阵轻微的咔声。就势握住剑柄,正待拔剑!
却听一阵仓惶诡异的笛声,伴着尖锐的抠刮声,蓦地响起!
狂风一时间咆哮而起,枯败的树冠被拍打的东摇西摆。
浓雾笼罩中,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仿佛正踏着富有节奏的拍点步出。
江澄凝眸,视线戒备而漠然的直直投射在那抹正待踏出浓雾的怪物身上。
还没看出个究竟,之前那个小喽喽却先哭叫起来,“鬼啊,有鬼!”
“瞎起哄什么?”被啰啰吓到的山贼老大,怒踹一脚。
被踹到的小啰啰就势抱住山贼老大的腿哭嚎个不停,周造的小啰啰见势也跟着嚷嚷,“老大,阿怂说的没有错,咱快走吧,若晚了就逃不了了。”
“就是啊,我听人说,此处曾住着一恶鬼,虽被镇压多年,但每到此时,那恶鬼依旧会有办法出来……啊我不想死!”
山贼老大听得心里也没谱,但看着江澄都没有一点想逃的意思,自然也不想落入下风,“这不是还有个姑娘吗,人家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人家可是个练家子。”
山贼老大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老大你没看到她腰间的佩剑吗?”抱大腿的小啰啰爬起来,颤巍巍的指着江澄腰间那把隐于夜色中,依稀只得轮廓的三毒,小心翼翼的,“那可是修仙习武之人才带的。”
“怎么不早告诉我?”山贼老大瞬间慌了神,又想到他还想打劫对方的作死念头,顿时一阵后怕。
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将要从浓雾中出来的怪物,双脚已经开始发颤。
“我看老大胸有成竹的,以为你知道。”小啰啰表示很无辜。
“啥也别说了,跑了啊。”
“老大等等我们。”
二
奇怪的是,当山贼跑尽,原本还是浓雾缭绕,鬼气森森的野林却意外恢复了原样。
“哈,一群胆小鬼。”一个少年循着夜色突然冒出,挤到江澄身边。“小姐姐你没吓到吧?”
那钻进江澄耳中的小声音,脆生生的,极是好听。而少年身上正弥漫着的缕缕酒香甜腻亦如奶猫娇嫩的幼爪般,一点都不低调的挠刮江澄蹦跳的突然有些快的心扉。
江澄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下意识远离了那个少年,定定神想要就此离去。
然而那少年却不依不挠的又想贴上来。
这时,一位头戴云纹抹额,身着白衣,飘飘欲仙的少年却突然出现,拦住那少年。
“魏婴,该回家了。”
“不嘛,我不想回去了,蓝湛你自己回去吧。”
“就当我是想发善心让蓝老头多安生几天养养身体,总被我气到卧床,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蓝忘机一副“你知道还气”的白魏婴一眼,“那你去哪?”
“这不是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姐姐吗,你知道我的意思的。”魏婴指指已然走出一段距离的江澄,“呀,都走这么远了,我要去追了。”
“别过啊,蓝湛。”说着便向走远的江澄追去。
看着魏婴离去的背影,蓝忘机面无表情,孤身一人委顿于原地。修仙习武之人一向耳聪目明,即便江澄已然走出很远,却依然让人无法忽视他的身高。
蓝湛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未说,只是与其二人背道而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魏婴快跑几步,终于追上江澄。
“诶,小姐姐。”
江澄头也不回,自顾自走着,“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喜欢啊。”
“啧,少侠跟一个才认识不过一盏茶的人说喜欢,不觉得讽刺吗?”江澄冷笑着,浸在夜色中的俊眸含着森森幽光,而那幽光中暴露出的却是不为人知的谨慎与抗拒。
谨慎的将自己圈在一个狭小的怪圈中渴望孤独终老,抗拒着他人伸手相邀的情意与期待。
“哪有,我是真心的。”魏婴说着,试图更靠近江澄一些。却不想江澄在发现后他的行径后,冷漠的如遇蛇蝎一样,又与魏婴拉开一大部分距离。
“哼,别跟着我!”
初次碰壁的魏婴也不气萘,他挂着好看的笑容又一次靠近江澄,“不嘛,小姐姐啊,你家住哪里?我下次还找你。”
哪怕江澄当他是空气,对他的话爱理不理的,魏婴也依旧的乐此不疲。
“话说小姐姐啊,我救了你,要不以身相许我好了。”魏婴脸皮颇厚的打趣着,“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江澄一脸冷漠,“多管闲事。”
“可是小姐姐,我救了你啊。”
“我自己便可结果这群渣淬,何需你救?”江澄虽说的漫不经心,语气中却自带倨傲的自负气场。
魏婴神色认真的迎上江澄,“可是我想救你啊。”
江澄终是被那神色震煞!
三
为了甩掉身后这条尾巴,江澄几乎什么办法都尝试了,奈何结果都是收效甚微,索性放弃。
“诶,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原想说本名的江澄谨慎的顿住,下意识改口,“江晚吟。”
“晚吟姐姐~。”魏婴软绵绵的唤着,“我叫魏婴。”少年甜腻的腔调中带着很浓重的撒娇意味,尾音上翘。直听得江澄的心好似瞬间便漏跳了一拍,同一时间江澄脚下的步子稍滞,片刻间又迅回原速,全时也不过几秒。
“我知道。”
魏婴又凑到江澄面前后,却是直接抱起江澄的胳膊大力晃晃,“我正好缺个字,要不晚吟姐姐你来给我取一个好了。”
甫一被抱住胳膊的江澄有着片刻的失神,他几乎是第一秒就低头看向他被魏婴抱着的胳膊。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心里委实感觉有些怪怪的,却,并不讨厌。
但是从小便被教授的礼教中,却并不允许他这般松懈于人。
此念头一起,江澄便顺势将胳膊从魏婴臂弯中抽离出来,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留恋。一贯的行为疏离,一贯的语气疏离。
“取字这种事应该叫双亲来取,你我非亲非故,在下就不越俎代庖了。”
“可是,我没有双亲啊。”被断然拒绝的魏婴说的漫不经心,江澄却是听得蓦然一愣。
心下突然弥漫出的一丝怜惜,让他有着片刻的动摇。但奈何江澄一向都是那种挌守本分之人,断不会有如此这般行径。
“那就叫你的授业恩师取。”
“蓝老头吗?”魏婴瘪瘪嘴,颇有些赌气意味的嘟囔,“他才不会给我取呢。”
“就算会取,他也一定会挑些古板的字眼来给我取,想想就。”魏婴又忍不住抓着江澄胳膊晃晃,“嗯不,我就要晚吟姐姐你给我取。”
“那我就更不能给你取了。”江澄收回胳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少年,心里一阵怪异,明明是个男孩子,为何他却会觉得可爱?
“为什么?”
“因为我取的,你也不一定会喜欢。”
“会喜欢的,只要是晚吟姐姐挑的,我都会喜欢。”
江澄闻言挑眉,“你想要?”
“嗯。”魏婴极力认同的点下头。
“不取。”江澄大步流星走远。
“诶晚吟姐姐,等等我。”
四
魏婴一路跟着江澄到达云梦境内,临到江家时,突闻几声狗叫。
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踉跄后退几步就想跑,奈何因为行速急切,忽视了脚下路况,直向地面扑去。
江澄见势正准备拉一把,却不想魏婴早先一步将他拉做了垫背。
安稳着地的魏婴跟个鹌鹑似的乖乖趴在江澄怀里,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江澄的胸膛,困惑不已,“咦,小姐姐你怎么没胸?”
还不带江澄回话,魏婴便已发挥脑洞给江澄圆了果。
“哦~我知道了,小姐姐你是平胸。”
江澄怒意顿起,“够了!信不信我揍你。”
“那你来啊!”
“我,你,你先起来。”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江澄,突然脸涨红。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这样亲密接触,虽然对方还是个看着就比他小几岁的男子。
“不嘛。”魏婴耍赖不起,又用脸蹭了蹭江澄的胸膛。
江澄的脸更红了,又跟魏婴沟通无果,只好去推魏婴的肩膀,奈何腰被魏婴紧抱着,他撑起的腿也被魏婴双腿夹住,连个着力点也没有。
只得继续躺在地上的结果气的江澄狠锤了下地面,“卧槽,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那不正好,我娶你。”
江澄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懵逼,打又不能打,劝说又无果。江澄倍感挫败的抬臂捂眼,唉声感叹他的人生怎能如此幻灭?
“天,晚吟姐姐你太好玩了!”魏婴被江澄的反应逗笑了。
江澄已是自暴自弃,懒得搭理魏婴了。
“诶?晚吟姐姐,你理理我啊。”
江澄死一般的沉默。
“晚吟姐姐?”
“晚吟姐姐~”
……
魏婴如此这般叫着从一声调变到四声调,再从四声调变到一声调,江澄依旧没有反应。
魏婴索性直接上手去戳江澄的脸,小声音软绵绵的,“晚吟姐姐,别装了,再装我可就亲你了。”
江澄身体微僵,放下手臂,怒视魏婴,“你真是烦死了。”
“我不觉得啊。”魏婴自我感觉良好。
正好这时,江厌离的声音响起,“阿澄你们这是?”
江澄心里感叹自家阿姐来的正好,趁着魏婴松懈,直接将人掀翻出去,就势使力站起,拂去身上尘土。
魏婴在地上坐起来,洋装委屈的抱怨,“晚吟姐姐你摔疼我了。”
“呵。”江澄冷笑一声,就想走。却发现自家阿姐正想要拉魏婴起来,一想到对方的性别,江澄快走几步上前,“阿姐,我来。”揪着魏婴的衣襟,就把人提溜起。
毕竟自家阿姐已身为人妻,还是不要多和魏婴这个泼皮无赖接触为好。
虽然江澄想是这么想着,但终究是不顶什么用的。
江厌离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五
最后无论江澄面上如何如何的抗拒与不满,魏婴终究还入了江家的大门。
此时正坐在江澄的次位上,喝着江厌离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
魏婴迅速喝完一碗,忍不住感叹道:“啊,厌离姐姐你做的莲藕排骨汤太好喝了。”
“喜欢就多喝点。”江厌离温婉笑着,神情自然拿过魏婴的碗又盛了一碗,放到魏婴面前。
“嗯,厌离姐姐你真好啊。”魏婴看着又是装的满满当当的汤碗,不觉有些错愕与惊喜,他下意识看看江澄。
江澄翻个白眼,扭头不看他,“赶紧喝,别浪费我阿姐的一番好意。”
魏婴回过神又看看江厌离的温柔的眼,心中倍感一阵暖意。
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人情世故,强装着坚强走到如今,这一天好像终于有了点松懈下来的轻松了。
他原本寄住的蓝家虽好,但是蓝家人都俱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结果导致他偶尔总会自觉有些格格不入。
想罢,魏婴又喝完一碗,双手指尖轻戳脸颊,歪着头对江厌离扮可爱卖萌,“那厌离姐姐介不介意再有我这样一个弟弟啊。”
“可以啊,你和阿澄一起叫我阿姐就行。”
“那太好了。”
江澄听闻先炸了,“魏婴,你别得寸进尺!”接着又看下自家阿姐,忍不住小声嘟囔,“阿姐你想想也就罢了,有什么好答应的?”
“阿澄乖。”江厌离摸摸江澄的头,耳语道,“阿姐这也是在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啊?”江澄一脸懵逼。
魏婴自顾自又盛了几碗汤饮尽,撑着下巴打量着江澄江厌离二人间的互动,眼中不可避免的滑过些许羡慕,以及对日后的期待。
“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阿婴你要不先在这里住下。”江厌离一贯的温柔周到。
“好啊。”魏婴重重点头。
……
六
次日,卯时末(7点)。
江澄穿戴洗漱完毕,便推门出了屋子,径自去到前厅。
待用了早膳,才得知魏婴还未起身,江澄心里又不想要自家阿姐前去,只好勉强自己去叫魏婴起床。
江澄其人生的高挺强健,行走之间,一双大长腿迈步极大。
仅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到了魏婴所暂住的屋外。
“魏婴起床了。”江澄见轻敲了敲门却并未得到反应,索性将屋门拍的震天响,“我说起床了,听见没?”
屋内人还带着困意的软糯声音,懒洋洋的响起,“晚吟姐姐,我听见了。”
“听见了就起。”江澄吼道。
“额困,我想再睡会儿。”
“不行!你再不起来,我就。”
“你就什么?”那原本还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变得活跃起来,而活跃中透着满满的好奇与期待。正如屋中魏婴的心情,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就破门了。”
“啊?”屋内的魏婴眨眨眼,恶作剧的回应,“好啊。”
江澄被魏婴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径震煞着,“你。”一时不知该说啥。
“晚吟姐姐你不是要破门吗,我等你啊。”屋内魏婴打个哈欠,“再不快点,我可就真睡咯。”
“魏婴你到底起不起?”
“困,睡了,睡了。”屋内魏婴顺势坐起将身上仅剩的唯一一件内衫脱去后又躺下,盖好棉被,“晚吟姐姐,几个时辰后见啊。”
“魏婴起床!”
屋内没反应!
“魏婴!”江澄拍门。
屋内还是没反应。
“魏婴,你给老子起床!”江澄再次将门拍的震天响。
屋内依旧没反应,魏婴如同睡死一般。
江澄表示忍不下去了,索性什么莫须有的男女大防也不再顾及了,当即踹门而入。径直走到魏婴床前,恶狠狠的掐住他的脸。
魏婴吃痛躲了下,直接将脸缩进被子里。
江澄打量下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的魏婴,一时间苦恼了下,是该捞脸还是掀被子。
虽然他很想掀被子,但是考虑到他跟魏婴相识还不足一日。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掀被子什么的,委实有些孟浪。
啧,还是捞脸吧。
江澄凑近魏婴,正打算将对方的脸捞出来再掐一阵,突然被一条纤瘦裸露的手臂勾住颈项,使力带了下去。
江澄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然隔着棉被就势压在了魏婴身上。
魏婴趁势再伸出一条裸臂,与原就在江澄颈后的裸臂交缠而过,揽着江澄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上。
江澄甫一接触那胸前的柔软,与女儿家那甜美诱人的馨香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竟然是女子!”
“有什么问题吗?晚吟姐姐你也是女子啊!”魏婴将下巴抵在江澄头顶蹭蹭,打趣着,“惊不惊喜,开不开心?昨夜我压你,今日你压我了呢。”
“我……”江澄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而呼出的气却打在魏婴胸前,即便是有棉被遮挡,却还是让魏婴悄然红了脸。
“还惊喜呢,我看是惊恐吧,你放手!”
“不放,我胸前这么软,晚吟姐姐就不想多趴会儿吗?毕竟你没胸!”
“我……”江澄被气的倔脾气上来了,当即隔着棉被狠咬了魏婴胸口一下,然事后才觉得有些孟浪。
“你放不放手?”
至于魏婴本人已然僵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嘴贱调侃,“晚吟姐姐真是好生本事,竟咬的我小心肝砰砰跳呢。来,你快听听。”
江澄被魏婴这么一带,竟是下意识的去听起魏婴胸口中那活跃异常的心跳声。
咚~咚~咚,一阵阵跌宕起伏的心跳声亦如晨间暮鼓,鸣音阵阵,浓重而又沉郁的敲打着江澄的心扉。
七
江澄从辰时中(8点)便开始叫魏婴起床,结果耗到巳时中(10点),魏婴才心甘情愿的从床爬起。
神情自然,脸不改色的当着江澄的面,裸身起床,穿衣。
虽然魏婴如此这般不自知,但江澄却不能如此放任自流。
如同被马蜂蛰眼一般捂眼转头,起身就往出走,“你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咦,这就走了?”
“嗯。”
“等一下。”
江澄停住,“何事?”
魏婴从身后贴上江澄,双手缠住江澄的腰,“晚吟姐姐,明明你我都是女子。可你为何要怕我?”
被抱住的江澄虽僵硬异常,浑身不自在。却还是矢口否认了,“没有。”一贯冷淡低沉的声音透着隐秘的担忧与惊慌失措。
那江澄你是在担忧什么,又在惊慌失措什么?难道是在担忧,自己的心会越来越不受控制吗?还是惊慌失措着,这世人皆无法控制的悸动。
“那就不许走!”魏婴加紧拥抱的力度,裸露的细腻肌肤紧密贴伏着江澄。
当然,江澄并不是那种会甘愿接受威胁的人,即便他或许会有些渴望魏婴的靠近,但他对这些却根本是不买账的。
力量上的优势,无论魏婴抱的多紧,江澄最后都能挣开。
但是就在江澄要挣开时,魏婴却道:“你若再挣扎,我就喊非礼。”
江澄闻声,无奈,“我不走,行了吧。”
魏婴原本也没指望能用这招唬住江澄,毕竟在她看来,江澄和她俱为女子,这招成功的机会明显为零。
但是没想到江澄竟然被唬住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魏婴有些无趣的松了手,离了江澄,去寻之前丢在床上的外袍穿好。
就着之前曾被江澄用灵力烘热的水洗漱完,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例梳了个大马尾,随意整理了下仪容便作罢。
魏婴是个懒家伙,虽有着一张甚是好看的美人皮囊,却自持刚强不爱着女装。
“我好了。”
江澄回身,看着魏婴的男装打扮也没什么显著表情。
“但是晚吟姐姐你的发髻乱了,我帮你梳。”
魏婴说着便拽着江澄按坐在梳妆台前,手法巧妙的挽了个好看的浮云髻。然后对着镜子里的江澄由衷夸赞道:“晚吟姐姐你长的真好看,和我一样好看!”
“你是在变相夸你自己吗?”江澄心中欢喜,面上却麻木的从镜子中斜眺魏婴一眼。
魏婴顺势回道:“可我是在夸晚吟姐姐你啊!”
八
夷陵境内,有一座无名府,以分发悬赏任务和拍卖消息为生。
其府主人虽武艺高低难测,却实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着实让人难找的紧。
江澄他和身后的小尾巴魏婴御剑而至,将是正午。却因是隆冬,太阳照射的力度委实不算太强。
无名府府邸的家仆远远望到二人,竟异常客气的突然出迎。
那个家仆张张嘴还待说什么,魏婴却反常的在刚到达府邸大门处停下,冲江澄挥挥手,“晚吟姐姐,你去吧,我等下去找你。”
然后如风般溜了。
江澄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看一眼魏婴离去的背影,他本人对魏婴不进去的原因很是清楚。
况且,他有预感,他和魏婴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分离。
索性也就放心丢下魏婴,全程目不斜视,大步走进府内。
只是,江澄刚到府内的某座凉亭前,便已然看到了大咧咧坐在亭凳上明显苦等已久的魏婴,一时有些惊讶。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啊。”魏婴不以为然。
江澄紧皱着眉宇,“你的恩师就没告诉过你吗?”
“啊?”
“无名府禁止未满足要求者入内,翻墙视为投机。”
“无所谓啦,不带怕的,反正我又不接试炼任务。”
“呵,那就当我好心做驴肝肺了。”说完,江澄却是一愣。我,刚才做了什么?
“晚吟姐姐你竟然在关心我诶。”魏婴跳下亭凳,开心的围上江澄。“我好开心!”
江澄闻声俱震,我这是在关心魏婴?
这种感情,江澄还未来及理透,魏婴却已挽住江澄的胳膊,“晚吟姐姐,我们走啦。”
这一次江澄意外没有挣扎。
魏婴领着江澄绕过一座近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山与精心堆彻的亭台楼阁,在好似弥漫着书香气息的藏书阁前停下,拍了两下赤柱上雕琢成的彩云佩饰后打开暗门,带着江澄入内,径直绕上了顶楼。
无名府存放消息的顶楼处被施了禁制,顶梁处悬挂的灯珠,长年不熄,不损不坠。
“晚吟姐姐,你要接的是什么任务?”
“宗主试炼。”
魏婴带着江澄停在标注着宗主试炼的木柜前, “诺,在这里。”
然却江澄并不上前,那双冷峻杏眸中满含狐疑,直直迎向魏婴。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被问到的魏婴并不慌张,轻飘飘带出他是蓝家收养的异姓客卿后又道:“因为蓝湛和曦臣哥哥来这里接任务的时候,我都跟来看过的。”
“这样啊。”江澄其实很好打发的,只要给个他绝对合理的答案,他就不会再去刨根究底。哪怕这答案是错误的,敷衍的,他也不会在意。
江澄略过这茬,但是心里却对魏婴跟来的那两个蓝家人,有着本能的抵触与隔应。
可能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吃醋吧!
江澄想,我或许是真的有些在意这个叫魏婴的女子了。
无名府藏书阁顶楼中,有着很多大大小小的试炼任务。总分,宗主试炼、勇气试炼,考职试炼等。每个试炼中又分,寻物、救人、除邪,这几类。
“晚吟姐姐,你想选哪个?我觉得我们选救人比较好。”
“是我,不是我们。”江澄一口回绝了魏婴的提议,“救人太麻烦了,我选它。”骨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除邪字眼的上方。
“晚吟姐姐,你开心就好。”
“嗯。”
最终,江澄选定了一个去青羌除邪的悬赏任务。
九
夷陵与青羌相距两一千多里,光是御剑飞行就花去了将近几天时间。
两人到时,已是夜中二更天(21-23点),青羌因了前身是青衣羌国,城中宵禁略严,城门于暮晚之前便已然关闭。
至于被滞留在城门外的江澄和魏婴只能面面相觑,毕竟青羌可是个无论宵禁前后,都禁止御剑飞行的城池。
霎时间,夜色上空划过一道惊闪,伴着轰隆隆的雷鸣巨响,宛若撕裂长空。
哗~一腔倾盆兜头泼下,生生将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啧,真可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便是倒霉。
“哈哈,晚吟姐姐,你湿了。”
“笑什么?”江澄怒瞪魏婴一眼,语含嘲讽,“你也湿了。”
“哈,也是!”魏婴看看湿了的自己,竟还被她觉出了乐趣,忍不住小声嘟囔,“那就湿个彻底好了。”
江澄正找地躲雨,眼角余光却见魏婴只身走进层层雨幕中,整个人都感觉被魏婴这个比皮猴子还皮猴子的姑娘气的不好了。
江澄的彻骨嗓音中虽含着冰渣,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担忧与柔情,“魏婴,你疯了吗,给我过来!”
魏婴独自站在雨幕中,任漂泊的大雨将他浇个心满意足,曾如缎的青长丝湿淋淋纠缠着贴伏于脸侧,她湿透的衣袍正徐徐勾勒出那诱人惹火的身体曲线。
魏婴被雨水浸湿数遍的桃花眸,朦胧着一腔春水,透过重重雨幕,迎向江澄。
“没有啊,我只是好久没淋雨了。”
“魏婴你给过来我躲雨!”江澄眼睛都气红了,可却越来越觉得这样任性的魏婴已然让他离不开眼了。
“不要。”魏婴笑着摇头。
“给我过来。”
“不。”
“不过来是吗?”
“嗯。”魏婴点头。
江澄沉默着不过片刻的时间,终于还是妥协了,“我陪你。”罢了,要疯,便一起疯吧。
江澄走出狭小的避雨点,快走几步站到魏婴面前,无视掉她的惊讶。抬起的双臂分别穿过她的腋下与膝间,将魏婴一把抱起。
含着清淡的情谊,在也雨中飞快旋转。遥遥望去,恰似一对翩翩欲飞的蝶蔓。
很多时候,那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所谓爱情,不是谁先动心与谁后动心,而是,妥协与被妥协;亦或是,我同化你与你同化我。
“够了,晚吟姐姐。”反常的是,几圈过后,反而是魏婴先喊了停。“不转了。”
江澄闻声顿停,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魏婴,忍不住问,“开心吗?”
魏婴反问江澄,“你开心吗?”
江澄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魏婴点头,“那我也便是开心的。”
江澄勾起唇角,紧了紧抱着魏婴的手,大步向远方的群山跑去。
“去哪?”
“找一个山洞暂避一晚。”
“嗯都听你的。”
江澄不可置否。
十
跑向群山虽花费了一段时间,但那里的山洞却是极为好找。
江澄最终选定一个比较干燥安全的洞址,将魏婴抱进去,轻放坐在里面仅有一摊稻草上。
然后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仅有的唯一一件换洗女装,放于魏婴身旁稻草上。“换好。”
“那晚吟姐姐你呢?”魏婴却并不看衣物。
“我还有换洗的。”江澄答的极快,没有一点迟疑。
“骗人。”魏婴明显从江澄的反应上察觉到了漏洞,咬着苍白的唇瓣,一副你欺骗我感情的样子看着江澄。
被魏婴这样看着的江澄有些着闹,拿过衣物就要往存物袋里收,“爱换不换。”
“换,当然换。”魏婴见状,急忙抢过衣物,“晚吟姐姐一片苦心,我若再不知好歹,就是真傻了。”。
“哼。”江澄扭头靠在洞里斑驳磕人的洞墙上,一副不想理魏婴的样子,等着外袍自然干。
魏婴看着这样的江澄虽很想再去撩拨,但女子身体上的劣势顿显,一阵有气无力的难受劲道袭卷而来。
魏婴只觉头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有着片刻的待滞与后知后觉。思绪和感知觉好像在瞬间分离开来,谁也不服谁的无法达到同步。
很显然,这就是风寒的前兆。
“晚吟姐姐。”魏婴原有的绵软嗓音开始变得沙哑干涩,她的喉咙处突兀的钝痛不止。
“何事?”
“晚吟姐姐你过来下!”
“不过去。”
“你过来啊,我要你过来!”
“麻烦。”江澄向魏婴走去。
待江澄靠近,魏婴一把扣住江澄的手,趁着江澄暂无防备,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对着江澄后背施展灵力,充足柔和的暖意一瞬间从体外直达内心。
魏婴,这,竟然是在帮他烘干衣物……
江澄愣了下,心里虽有着片刻的感动,却又有些着恼着魏婴,“要你多事,躺好。”
你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却还要顾忌着我。我江澄到底是有何德何能,得你魏婴这般在意?
虽然灵力可以取暖,但是修仙之人出行在外,需待用上灵力的地方太过之多。是以,为防灵力枯竭,修仙之人对于灵力的使用总会过于吝啬和苛刻。
江澄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魏婴竟然甘心愿意为了自己,耗费灵力。
“我开心我乐意。”魏婴此时的身体状况虽然很不好,但她却固执的将一切不适藏的牢牢的。不愿让江澄发现,不愿让江澄为她担心。
魏婴的脸上正扬着大大的笑容,如同得了满满糖果的孩童那般心满意足。
“我的晚吟姐姐是为了我淋雨的。”
“你也知道啊。”江澄忍不住怼他。
“嗯,晚吟姐姐你的衣服湿了,会生病的。”魏婴歪着头看向江澄,一派孩童的天真溢于言表,“可是我不想你生病!”
“……”
“生病会很难受的”
“……”
“生病什么的,我来,晚吟姐姐你一定要身体健健康康的。
“……”
魏婴的一派真情剖白,让江澄一直在无言的沉默中搁浅,他甚至是出于本能的避免去看魏婴的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因为他怕他会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溺死在这份独属于魏婴的温柔中。
魏婴。
你总是在让我忍不住感动!
没过多久,江澄身上的衣袍便已被烘干。
“晚吟姐姐你抱抱我好吗?”魏婴软软的开口,配着沙哑干涩的嗓音,依旧让江澄身不由己,却心甘情愿,矛盾的心动。
“我,”江澄一贯的口是心非想说不抱的,但是他知道现在这话,却不能,也不可以说出口。
“晚吟姐姐你抱抱我吧!”
“抱抱我吧。”魏婴还再央求着,江澄知道他不能再让魏婴苦等了。
“好。”江澄将魏婴抱在怀里,摸摸魏婴的头,“睡吧。”
“嗯。”魏婴乖乖闭眼。
十一
天明,雨已停。
江澄因自小便是灵体双修,身强体壮之人,无论淋上多大的雨,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况且本就不会生病的江澄昨夜又得魏婴灵力烘干衣物的加持,更加没机会生病。
反倒是魏婴,本就是面临风寒之势,又耗损灵力给江澄烘衣,结果搞得自己病上加病!
“魏婴!”
“魏婴醒醒!”
“晚吟姐姐?”魏婴刚睁开眼,便极度不适的又闭上眼,“我难受,我感觉自己全身无力。”
江澄摸上魏婴的额头,得到的答案让他有着随之而来的害怕,“你发烧了。”说着急忙抱起魏婴,那言语中的在意让魏婴打从心眼里的安心,“我带你去看大夫。”
晚吟姐姐,有你在,真好!
此时,青羌城门已开,江澄抱着魏婴随着人流,跑进城内。
向当地人打听到那里最好的医馆,便当即向目的地奔去。
“大夫!”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江澄的行径让医馆坐镇的大夫有些惊讶,是在以慎重的帮魏婴把完脉后,顺势抛给江澄一个淡定点的眼神。
不痛不痒道:“只是有点风寒而已!”
“这姑娘怕是淋了雨吧。”大夫提笔沾沾墨汁,就着檀木桌上的雪白宣纸,娴熟自然的纂写药方,“没事,我给她开几副方子,服了便可药到病除。”
哗~医馆外又是一片瓢泼,紧密大雨孜孜不倦。
“啧,又哭了。”大夫有些不忍直视。
“出什么事了?”江澄不明所以然。
“看你们的着装,一定是外乡人吧,定然不会知道这青羌城的往事。”
“那我便给你讲讲好了。”
“那,谢了大夫。”江澄道。
“好说好说。”
“你可知这雨是怎么下的?”
“不是天……”
“错了,是一条爱哭的龙!”
“……”
“这青羌城啊在很多年前因一场怪事变得干旱连连,求雨不能,城民苦不堪言。后来啊有人看见这条龙来了,在云层上一直哭哭哭个不停。”
“神奇的是,它哭着,这雨却下了起来。”
“城民们大为激动,一时间将其奉为神明。”
“可是这龙也太爱哭了,刚开始三天两头哭一次,后来变成天天哭,然后变成时时哭。”
“我们就是再喜欢雨,也受不住这样啊。”
“所以只好委婉的请他走喽!”
“谁知道他又回来了,甚至哭的更凶了。这次连请他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谁若敢起念头,他就落在谁的屋子上空不停哭。”大夫麻木的翻个白眼,脸上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你可以想想那场景是不是特别有画面感。”
这时刚睡醒的魏婴也忍不住跟着笑,“哈哈,确实。”
江澄第一时间将视线移到魏婴脸上,“你醒了。”
“嗯。”魏婴应着,苍白的脸上明显有了点精神, 她问江澄,“晚吟姐姐,这该不会就是你所接悬赏任务中的那条龙吧。”
“是。”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好奇心让还在生病的魏婴无所畏惧。
“不行,你病还没好。”江澄驳回提议。
“我好了。”魏婴嘴硬着扶着床边就想起身,被江澄直接摁回了床塌上,不高兴的闹着小情绪。
之前一直在当背景板的大夫突然兴奋的接口,“原来你们是接了悬赏任务来的,那可太好了。”
“嗯。”
“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住下,等这位姑娘好了,再去降伏吧,反正那条爱哭的龙是不会跑的。”
“听见没,那条龙根本不会跑。”介于魏婴生病,江澄索性只是轻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就在这里给我安心养病,其他什么也别想。”
“否则,就别再跟着我。”话毕便背过身不理魏婴。
魏婴见江澄不理她了,忍不住伸手去戳一下,“晚吟姐姐,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转过来看看我啊。”魏婴面向了江澄,待其转过身,立马双手握十讨好。“晚吟姐姐,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
“我不该……”
“你不该什么?”
“我不该这样任性。”
“哼,你知道就好。”江澄轻点魏婴额头。
你闹情绪了,我哄你;我生气了,你讨好我。感情呐,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十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说魏婴淋完雨后,病的像个鹌鹑,但耐不住她底子好。
几日前还病怏怏的说着胡话呢,几日后便已是精神旺盛的活蹦乱跳。
江澄花了好些劲才把魏婴从床上叫醒,看着人洗漱完,带着人吃毕饭,然后去附近的客栈投宿。
“两间上……”江澄刚丢下银两,话还未说完,魏婴便迅速抢回银两,“不,是一间。”然后只丢了一半到店小二怀里。
江澄斜一眼捣乱的魏婴,“你搞什么?”
懵逼的店小二静静看着两人。
“相公~”魏婴顺势抛了一个媚眼给江澄。
江澄落败……
“小二,一间上房。”魏婴踮脚勾着江澄脖颈,吧唧就是一口,“这是我相公,奈何有一张招桃花的脸,我只好让她扮成女装了。”
店小二闻言,震惊的看一眼江澄,满脸的佩服不言而喻。
魏婴满意的接口,“至少他现在的着装可以让女子望尘却步,让男子不敢靠近。”
魏婴如是说着,却意外的说对了某个事实,惊得江澄还以为他被魏婴发现了身份。结果仔细看了下魏婴的眼神,才发现魏婴这狡猾的小姑娘不过是凭着精分嘴炮编故事。
但是这故事编的竟然如此贴近现实,也是没谁了!
“好嘞,一间上房。”
十三
订好客栈,魏婴跟着江澄游荡在青羌城的人流集市中。然后就是一个飞扑,挂在江澄身上,“晚吟姐姐,这下我们可以去找那条龙了吧。”
江澄护住挂在身上的魏婴迅速移动,甚至因为怕对方累到而索性将重量都承载在了自己身上,轻飘飘回绝,“不,给你买女装。”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啊。”魏婴兴趣缺缺的瘪嘴。
“那是我的衣服,你看看现在的你。”
魏婴打量自己一眼,自我感良好,“我觉得很好看。”
“衣袖裤腿太长,明显四不像。”江澄打击他。
魏婴气鼓鼓的撅嘴,“那我可以穿以前的。”
“扔了。”江澄理直气壮呛她,“你当时在生病,谁还能再顾上一件多余的衣物,反正我顾不上。”
“晚吟姐姐~”
“怎么?”江澄下意识看向她。
“你是在关心我吗?”明显语带雀跃。
“呵,你想多了。”江澄冷笑,“毕竟我阿姐之前认了你当弟弟的,我不能让你有事!”
“真的?”
“嗯。”
迎面便是一家绸衣店面,江澄揽着魏婴就是一个公主抱,大步走进店中,将人轻放下。
在店中老板娘的极力推荐下,挑了一件紫色的递给魏婴,“穿上。”
“好哒。”魏婴接过衣物跑去里间。
江澄又将店中好看女装挨个都环视了一遍,“除了那几件丑死的,都包好。”
换好衣物的魏婴飞奔出来,在江澄面前得劲的转了个圈。
“晚吟姐姐,我好看不。”
“勉强吧。”江澄看一眼魏婴,迅速移去视线,耳尖却悄悄红着。
好看,怎能不好看?
魏婴不甘心的凑进江澄,狠戳,“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也好看)
“那个,晚吟姐姐,你要不要娶我啊?”
江澄懵了两秒,顾忌着老板娘还在,极快反应过来,“胡闹!”
十四
江澄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在再修整了一夜后,江澄带着魏婴打探完所有跟那条龙有关的消息,才决定去亲自探一探那条爱哭的龙的虚实。
那条爱哭的龙原本是应该住在城民们给其修建的龙神庙中的,却不知为何偏偏要选在城郊野道处的一座荒庙中居住。
无论是何种族,但凡有领地的,就算是蠢萌,也是有领地意识的。主权不可侵犯,管你何人!
江澄与魏婴正于那条龙的领地外徘徊着还不得其入时,却已悄然它被发现。
那条龙终是现身于二人面前,意外的却是一位身形娇小,脆弱精致如洋娃娃的少女。
其眼神纯粹柔和,却透着极大一部分让人心颤的麻木与厌世,除此之外还有着些许让人无法忽视的温软。
“你们是谁?”
“嘿,来消灭你的!”魏婴此语玩味意极重,却丝毫不夹杂任何恶意。
然而江澄依旧制止了她,“打住。”
魏婴也不恼,就当江澄突然打通了怜香惜玉的任督二脉。
却见江澄轻飘飘道:“正事要紧。”
结果现实给了魏婴沉重一击,什么怜香惜玉,根本不存在的。
少女懵了几秒,却不在意的笑笑,“无所谓了。”
魏婴很快接道,“那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
“谈你的生平,谈我们如何消灭你。”魏婴说话依旧给人一种欠打的感觉,却意外对少女的口味。
少女也回道:“好啊,那我开始了。”
“来吧。”
“我叫惊影,原是孟津河中的一条小鲤,却走了大运,一跃龙门,变身为龙。可是我的族人却因鱼身的遗症而忘了我,更甚至于因为怕我,而将我驱逐。我无地可去,只好越飞越远,最终在青羌落了脚。至于后来的故事,我想你们肯定也打听到了。”
“我的族人丢弃我,连这座城的人也要赶走我。”惊影放任自流的陷入被抛弃的深渊中。
魏婴见状不客气的打断惊影的自怨自艾,“那个我想问一下,既然鱼的记忆只有几秒,你为何还记得?”不等惊影回答,魏婴已自发猜到了答案,“是变身为龙的代价吧。”
魏婴此行径明显就是一种拙劣的安慰,却意外正中苗头。
惊影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是。”
“那你可有什么想做的,我们或许可以帮你达成。”
“我想变回原来的那条小鲤,你们能吗?”
“我们不能。”
“那还说什么,打吧。”
惊影原本软萌的气息瞬间变化,龙之气势瞬间如虹,她倨傲道:“我不想欺负你们,一起上吧。”
话毕,少女周身泛起白雾,摇身一变,一条与她人身是两个极端的巨龙腾飞上空。
龙之傲气,凛然冲天!本就是天地宠儿,又何足畏惧?龙之强盛,世人皆知,又有谁敢造次?
江澄魏婴对视一眼,也不敢含糊,魏婴哈哈笑起,求之不得,“那谢了哈。”
江澄持剑主攻,魏婴奏笛防御。
第一战,双方打个平手,休战一日。
十五
酉时中(18点),黄昏终至,集市倾收。
椒邂客栈的天字一一号房中,江澄隔着屏风刚脱下衣袍。
买酒归来的魏婴便已到达屋外,正待推门,“晚吟姐姐,我回来了。”
“别进来。”江澄急急呵斥住。
“你要沐浴?”
“嗯。”
“正好我也想洗,一起吧!”
“魏婴你敢!”江澄沉声威胁。
“我来了。”魏婴怎会听他?魏婴只会凭自己喜好,做自己喜好之事。
是以,魏婴大力推开屋门,冲进去就向屏风后跑。
可惜的是,魏婴刚绕过屏风,还什么也没看到,便被一个铛铛响的物件打中了穴道,只能靠着屏风被钉在原地。
一条黑布顺势蒙上她的眼,豪不慌张的魏婴佯装惊喜的调侃,“哇,晚吟姐姐你好热情。”
江澄暗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老实点。”
然而江澄之前的无数次警告,魏婴都未曾听过,又怎会这样就被唬住?
是以身虽不能动,却无法阻碍魏婴在嘴上撩拨江澄:“晚吟姐姐,让我看看你吧!”
江澄不理魏婴,自顾自脱去剩下衣物,跨进浴桶。
“好不好嘛?晚吟姐姐~。”
“晚吟姐姐,我真的好想看看你呢。”
“晚吟姐姐~”
“晚~吟~姐~姐~”
“啊再或者,相公~”江澄手中的手巾蓦地掉进浴桶的水里,他掩饰性的抵下头捡水里的手巾,脸却红的发烫。
“相公~我想看看你啊”
“烦死了。”江澄恼羞成怒,几近炸裂。
“我才不烦。”
江澄终于在魏婴的噪音撩拨中洗完澡,穿上换洗衣物。
待绕过魏婴时,正好她穴道时限自动解开,被顺势一把抱住胳膊控诉道:“晚吟姐姐你欺负我。”
“……”江澄表示沉默。
“我要你补偿我。”
“然后。”江澄挑眉。
“吻我。”魏婴闭上眼,点点自己水润的唇。江澄的视线下意识移到魏婴的唇瓣,如受蛊惑的吻上。
魏婴启唇,主动引诱江澄舌探自己的唇腔,采摘一番。辗转反复,只差擦枪走火!
然而江澄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柳下惠,就算是干柴烈火将旺,也会给你落跑了。
江澄推开魏婴,深呼吸,“我去叫小二换热水。”然后丢下喘息着哈哈大笑的魏婴,关上门跑走。
十六
洗完澡的魏婴出水芙蓉般秀美绝伦,当然未沐浴时的魏婴也很是很好看的,不过呢,是个好看的小脏猫。
魏婴仅着一件亵衣便从屏风后跑到床塌上坐好,异常恬静的看着江澄打地铺。
当然,前提是略过魏婴瞳仁乱转,不知打着什么小算盘的桃花眸。
熄灯就寝后……
魏婴在床上活跃的翻了个跟头,跳下床,躺在熟睡的江澄旁边,推醒他。
睡的还有些懵的江澄,茫然的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魏婴。
“嗯?魏婴?”
“晚吟姐姐,你娶我吧!”魏婴笑嘻嘻的要求。
江澄迷糊的小声嘟囔,“嗯娶。”然后逐渐清醒的江澄迅速反应过来改口,“不娶。”
可惜因为江澄前面的声音太小,魏婴只听到了后半部分,是以还再继续求娶。
“娶我吧娶我吧!”
“说不娶,就是不娶!”
“可是我想嫁给你啊。”魏婴半趴起,双手撑脸,异常认真的看着江澄。
“……”江澄很想答应,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无法让他自然的点头应允。
十七
第二架,同样是江澄持剑主攻,魏婴奏笛防御。
然而这次的惊影却明显不太集中,她的身形有些虚化,时龙时人,看着很有放水的嫌疑。
终于这个弊端,害惊影被三毒于七寸处戳了个对穿。
“不打了,休战。”魏婴一看状况不对,紧急要求停止,江澄沉默附议。
“好,谢谢。”惊影恢复人形,靠坐在一旁,血水顺着她捂着伤口的手指缝蔓下,蜿蜒一地,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你还好吗,惊影。”魏婴将伤药放到惊影面前的地面上。
“谢谢,我不好。”惊影苍白着精致的小脸谢过魏婴给她的伤药,“我成龙未久,淤积缠身,原身就快撑不住了,而这药与我已然无用!”
敢将弱点如此大方暴露的,惊影是第一人;敢对自己如此狠绝的,惊影还是第一人!
“所以下次,你们放心打败我吧。”
“你何苦陷在往日的痛苦中,踌躇不前?”魏婴忍不住道。
“刚放下了。”惊影轻笑着,可她那笑着比哭还让人心疼的小脸上,却是满满的怠倦与期待解脱的渴望。
明显,她还没有放下!
“他们不是有意要丢弃你的。”
“是因为不记得,是因为惧怕,是为了生存。”
“这样啊。”惊影下意识自欺欺人的问,“那如果我的族人没有失忆,对我也没有惧怕,城民没有因为生存的苦恼,那他们会不要我吗?”
魏婴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些话逗逗她,却发现头脑一时匮乏的什么也无法诉说。
他唯一可说的,也只有,“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会说会。”惊影垂头静静看着斑驳的地面。
“可谁都知道这并非人定。”
“是啊,我知道了。”
“你好好想想。”听了很多的江澄突道,然后制止住魏婴再想说口的话头。
拽着魏婴离开。
十八
又是酉时中,昏将至,魏婴快要买酒归来的时间。
江澄这次再沐浴时,留了个心眼,在四周设了个禁制。魏婴一到便会给予江澄示警,还会制止魏婴偷袭。
“晚吟姐姐我回来啦。”买酒归来的魏婴抱着酒坛立于屋门前,推了推门,结果没推开。
便满脸不高兴的嚷道:“晚吟姐姐,你锁门干什么?”
“沐浴。”江澄的嗓音遥遥传出,伴着水流咋响的朦胧性感,听得魏婴心痒痒的。
当即便拍起门来,“晚吟姐姐,你开门啊,我要看。”
“那你等下辈子好了。”
“晚吟姐姐,大家都是女子,怕什么?”
魏婴试图以理服江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魏婴虽然说的好像很对,但是江澄明显不吃她那一套。
“我没有被人围观沐浴的嗜好。”
“我也没有啊,不过对象若是晚吟姐姐,不用考虑,我都会甘愿的。”
这个世间有一种情话,叫做来自魏婴的情话!此情话撩人,自带一种无法言说的诱惑力,如同蘸着糖浆的毒药。
此毒可入骨穿心,噬魂夺魄,戳死你没商量!此情话虽槽点满满,然而很多人还就吃这套。……比如江澄!
对此,江澄已经选择保持沉默了。
魏婴突然想到什么,将拍门声加大了一倍来引起江澄注意,“那晚吟姐姐,咋俩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
“你让我先看,然后我再沐浴给你看,好不好?”
“你可得了吧。”
“不嘛,我想看,晚吟姐姐你开门啊。”魏婴靠着屋外格挡板上不依不挠的狠拍着门,此拍声好似带着富有节奏的古调,就差起调开乐了。
“死心吧!”
“晚吟姐姐~”
“撒娇也没用。”
“相公~。”江澄手中的手巾又一次掉了,
悲剧的他只得红着脸低头捞了手巾。
当然,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魏婴就着拍门和嘴中的措辞,还真给江澄拍出了一段《凤求凰》的古调!
你还真是厉害了,我的魏婴!
若看官你要问为何魏婴如此孟浪的拍门声,都没有招致其他可能被打搅到的房客现身制止?
那我只能告诉你,魏婴这姑娘可贼着呢!
江澄都乐意设禁制将她锁门外了,她又有何不敢再设个禁制将可能被外人打搅她撩拨江澄的这种情况杜绝?
当然,江澄也是因为知道魏婴的这个狡猾的特性,才会那么放心的将她锁门外。
最终,江澄依旧是在魏婴的情话撩拨中沐浴完毕。
因为魏婴,江澄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忍功好了一倍不止。
解了禁制,把魏婴放进门,江澄才又叫店小二换了次热水。
“晚吟姐姐,这次我先让你看。”魏婴还惦记着之前那个商量,“下次你沐浴再让我看啊。”
“可别了。”江澄一口回绝。
“为什么?”
“你会后悔的。”
十九
亥时。『21-23点』
江澄是个习惯早睡早起的性子,而魏婴却是个晚睡晚起的夜猫子特性。
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澄与魏婴的个性虽是远在参商的两个极端,但这并不耽搁二人从相遇相知,到彼此熟识,以及日后的白首不相离。
打地铺的江澄睡的早,夜猫子的魏婴坐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看着。
待江澄呼吸平稳,已是熟睡之态际时,当即麻溜下床,翻到江澄身旁,再续昨夜的求娶风波。
“晚吟姐姐。”
“……”
“晚吟姐姐。”
“嗯?”半梦半醒的江澄含着浓重鼻音,茫然看着魏婴,“何事?”
“晚吟姐姐,你娶我吧!”
“嗯娶。”江澄这次的回答,魏婴终于是听见了,顿时有种心愿达成的畅快感,正待欢呼,今日睡的明显有些熟的江澄倒头又睡了过去。
额,这套路我给魏婴满分!
魏婴见江澄又睡去,不禁兴趣缺缺的瘪嘴先狠戳了戳江澄额头,又接着狠拍了几下江澄。
“魏婴!”江澄怒吼着从睡梦中惊醒,“你是魔鬼吗?”
江澄总算是被弄醒了!
这下可把魏婴得意坏了,“我是呀,那只只喜欢晚吟姐姐的魔鬼!”
“呵。”我信了你的邪!
“说,你有何事?”
“晚吟姐姐,打算多会儿娶我啊?”魏婴撑着娇俏的下巴,满目期待,被惊到的江澄瞬间从地铺上坐起。
“我何时说娶你了?”
“就在刚刚,晚吟姐姐你熟睡之际啊。”
江澄困惑的扶额,“有,有吗?”
“有。”魏婴一脸的认真,认真的都让江澄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做梦时说了这句梦话,正好被魏婴听到了。
“我不记得了。”江澄摇头,“不记得了,所以不算数。”
“啊……晚吟姐姐你这个负心的女人。”魏婴气呼呼大叫,“睡了我竟然不认账!”
“吵什么,这又是哪门子的歪理?”
“昨夜,我们。”魏婴看江澄一眼,暧昧举着两个大拇指对碰了一下。
江澄按着魏婴的提示不禁回想起昨夜……
那时的魏婴自以为求娶未遂,气不过,索性耍点了手段索吻于江澄,当然结果是成功的。
然后魏婴就势躺在江澄身边,无论他怎么赶,都赖着不走。
江澄无奈,只得回了床上去睡,魏婴却也跟着回了床上。
这次的魏婴很狡猾,她直接躺在了江澄怀里。
江澄赶也赶不走,打又舍不得打,也只能任魏婴作威作福的躺在他怀里。
“这也算?”
“当然。”
“……”
二十
第三架。
江澄魏婴二人到时,惊影正靠坐在破庙旁的哎墙,茫然看向远方。
她身上的伤势不只是未痊愈,反而还越欲加重了。显然,之前给她那瓶的伤药,她并未有用使用。
或许她真的用不上……
“既然你们来了,那便开打。”
江澄看一眼,“魏婴你和她打。”
“好。”魏婴召唤出随便。
惊影依墙站起,这一次,她并未变回龙身。亦未有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和魏婴打。
魏婴见状也收回随便。“你之前没有欺负我们,我也不会占你便宜。”
惊影笑,“那我该谢谢你吗。”
“不必了。”
接下来的打斗中,惊影明显兴趣缺缺,非攻非守,很明显的放水。
“你在自暴自弃吗?”魏婴也依样放水。
“我活不了多久了。”惊影干脆放弃打斗,与她带笑的唇角不同的是,她的眼中却是绝对的黯然失色,“倒不如送你们一份功德。”
任是天地浮华再美,都已然无法弥补她心中遗失掉的,对这尘世间最美好的热情。
“听说做恶的龙被修士除去后,自会给其增添一份机缘与福泽。”
“况且我既做了恶,就该被除去。”
“你哪有做恶?”魏婴疑惑,江澄也有些怒其不争,“哭吗,这也算恶?”
“算吧,毕竟他们都发悬赏任务来除我了。”可笑吧,或许这些事在寻常人眼中也不过如此,可我却一直记到现在。
哪怕是命途已断,我也要记住,死也要记住。哪怕是这记忆太过痛苦,我也想牢牢的记住。
只要记住,就好了……
“谢谢你们两个人之前陪我打架,我打的很生畅快。”
“只是我很累了,想去睡一觉。”惊影闭了眼眼,转身走回破庙,清软却透着无力的决绝嗓音遥遥传出,“你们既然不打,那便走吧,别过。”
“别过。”江澄带着魏婴离去。
“晚吟姐姐。”离去的途中,魏婴忍不住抱紧江澄胳膊。
“何事?”
“惊影会死吗?”
“会。”江澄没有丝毫的迟疑,却又突然想到之前离开时看到的一个奇怪的人,有感而发,“但那个人,或许,不会允许她死。”
远方,一个将周身都隐藏于幽暗之中的男子正静静看着惊影。
惊影独自躺在破庙中,小小的身躯蜷缩着,纤眉紧皱着的眉间满是疲惫。
她的呼吸渐渐虚弱。
惊影,一条爱哭的龙,原是孟津河里的一条小鲤。
在鱼跃成龙后,遭遇丢弃,与再丢弃。
哭,是她发泄内心伤痛的独一渠道。
可是哭多了,终究会伤身呐!更何况她还只是一条成型未久的小龙。
哭泣与内心的压抑早已悄然消磨了她活下去的意志,就算之前的那一战以及开解曾助她彻底释放心内的痛苦。
但是这都已经晚了。
风声不知道何时停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还在沉沉睡着。
那就这么睡着吧,至少不会再被世间所苦。
一个俊美男子,走进破庙,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抱进怀中,如对心中至宝。
就这样,青羌走了一条爱哭的小龙,又来了一条法力高强的黑龙。
虽然青羌还是那个爱下雨的青羌,但下雨的却不再是那条爱哭的小龙。
(青羌除邪成就达成!)
二十一
青羌除邪完成,江澄衣袍中存放的宗主令便会自动生效,昭示着江澄此时已正式就认江家宗主之位。
任务完成后,魏婴买了两根糖葫芦边走边吃,走在前面的江澄不时回头去看她是否还在,唯恐不爱注意路况的魏婴突然走丢。
魏婴意识到江澄在看她后,迅速跑起,追上江澄,“晚吟姐姐。”
“……”江澄看她,魏婴顺势将另一串糖葫芦递到江澄,“晚吟姐姐你吃糖葫芦不?”
“不吃。”江澄躲了去,魏婴确认到,“确定不吃?”
“不吃。”
“真的不吃吗?”魏婴将糖葫芦凑近江澄嘴边,“要不我喂你,快张嘴,啊。”
“我说了,不吃。”江澄将唇边的拍走,虽然结果黏了一手糖浆。
魏婴拉过江澄黏着糖浆的那只手,毫不迟疑的含进唇瓣,一点点舔去糖浆才放开,然后再用身上的手帕帮那只手擦去水痕。
正好被吓到的江澄这时回过神,他也不管手上是否还有水痕就急忙抽回手。
脸上竟是热热的,有些发烫!
“吃嘛吃嘛,我喂你。”魏婴凑近江澄。
“我,好。”江澄终于应允,或许是因为某些缘故,魏婴并未听到。也或许是魏婴明明听到了,也故意装成没听到。
江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魏婴的投喂,心中惊怒,却见魏婴一个人吃的正是欢乐,气道,“魏婴!”
“咦?晚吟姐姐,怎么了?”
“糖葫芦。”
“你不是说不吃吗?”
“我最后同意了。”
“哦,这样啊。来张嘴,啊~”魏婴当即咬下一个,勾过江澄,嘴对嘴喂给江澄。
江澄羞赧的含过糖葫芦,仅咬几下,便囫囵吞了下去,甚至夸张的连胡都忘了吐。
“哈,晚吟姐姐你厉害,我服了你。”魏婴哈哈大笑,笑完后,却意外的情绪低落,“我们今日,可能就要在此分离了。”
“什么?”江澄骤然一惊,魏婴她,要走了……怎么会?
江澄心上不可避免的浮起一大片没由来的慌乱之感。
他突然发觉,他还有很多话都还没有跟魏婴说,还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呢。
“蓝老头来信了,说是姑苏今日又多了一批客卿,正催着我回姑苏去呢。”魏婴闷闷道,一贯乐天派的她此时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江澄此时还能说什么呢?说,魏婴你别走吗?还是说,魏婴我喜欢你,想娶你?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那种孟浪的话,他又怎会说出口?
但是如今魏婴就要走了,江澄可会舍得吗?会心甘情愿的,看着魏婴走吗?
他会吗?
魏婴踮脚吻上江澄的脸,“晚吟姐姐,我好喜欢你啊,娶我可好?”
江澄咬了咬牙,很想说好啊,但是在对上心尖人时,却发现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语,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紧张的,心都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了。
江澄正于兀自纠结,天人交战中苦恼,魏婴却是最后留恋的看一眼江澄,转身待离去。
“晚吟姐姐,我走了。”她那沮丧的小声音中透着无法言说的失意与无奈,以及不甘。
然而再不甘又如何,她的晚吟姐姐本就是这种不善言辞,不善表情爱的人,她有什么好强求的。
下次吧,或许下次再见,一切都会变好的吧……
魏婴的离去终于让江澄害怕了,“魏婴。”
他无法想象,日后没有魏婴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无所适从……没有魏婴的日子,他想都不愿再想。
江澄已经习惯了魏婴在身边的每一日了,又怎能忍受分离?
“嗯?”魏婴回头。
“你。”江澄深呼吸,再三确认,“确定要嫁给我!”
“对的。”魏婴笑着点头。
江澄快走几步,将魏婴抱起来,“好,那我不日便会上府提亲!”
“哈?”魏婴懵了下,回抱住江澄脖颈,本能应着,“好,好。”
“反悔了?”江澄睨一眼魏婴,“晚了,我这就带你回江家。”
二十二
回到江家后,江澄便径直去了自己双亲屋内,将他想要迎娶魏婴的想法告知了江枫眠和虞紫鸢。
两人听闻后,均没有反意之感的应允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黑,江澄便将魏婴从床上抱进怀里,带足了聘礼,领了一众江家弟子御剑飞了姑苏蓝家。
得知了魏婴终于可以嫁出去的蓝家德高望重的蓝老先生蓝启仁,激动的大笔一挥,签与了江澄带来的婚书。
其言下之意,便是应允了这门婚事。
江澄拿着到手的婚书,调侃道:“看来,这蓝家先生并不得待见你啊。”
“那当然,蓝老头每日将自家子弟藏的那算是一个紧,只怕一不注意就被我像祸害蓝湛和曦臣哥哥那样祸害了。”
江澄不禁好奇,“你怎么祸害他们了?”
“将蓝湛和曦臣哥哥日常喝的清水换成天子笑;带着醉酒的蓝湛去剪蓝老头的胡子;带着醉酒的曦臣哥哥翻墙出去打山鸡等等的。”魏婴特别认真的板着手指一一罗列着自己的壮举,“好多呢。”
“每一日?”
“对啊。”
江澄嘲讽道:“你当蓝家人都是傻子啊。”
“不不不,晚吟姐姐,你可别小瞧了蓝家人那刻在骨子里的老古板作息,我可是一作弄一个准的。”
“那你怎么还活着?”
“为了与晚吟姐姐你相遇呐。”魏婴含着爱意的看一眼江澄,没有任何的掩饰的孟浪,却总是这样让江澄心动。
“何况曦臣哥哥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动怒?至于蓝湛那个闷葫芦,酒醒后便忘。曦臣哥哥和蓝老头又不忍心提起来打击他。”
“你真是个祸害!”江澄的语气中透着对蓝氏兄弟的幸灾乐祸和对魏婴与其二人熟识比他早的吃味。
惯会察言观色的魏婴甫一察觉到江澄的心情,便笑嘻嘻的在江澄嘴边亲一口表忠心,“可我现在只想祸害晚吟姐姐你一个人呢。”
受用的江澄明显柔和了双眼,将魏婴抱进怀里,“嗯,算你慧眼如炬。”
“哈哈,那当然。”魏婴乖乖靠在江澄怀里,“我的晚吟姐姐可是全天下最好的那个。”
“不跟我一起走吗?”江澄低头看着怀里的魏婴。
“不不不,我还要等着晚吟姐姐你来娶我呢。”
“那好,你等我。”江澄郑重的亲下魏婴额头。
“我等你。”
二十三
冬月初九,宜嫁娶,宜祈福。
这是隆冬最冷的一个月,也是魏婴出嫁的日子。
姑苏云深不知处境内,意外的红灯满院,喜意盈盈。
屋内的魏婴早已换上红嫁衣,坐于梳妆台前,乖乖任喜娘为她梳头。
喜娘轻吟着沉腔的古调,从头顶梳起,“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喜梳沿着乌发间细密的纹路,轻柔的贴过头皮向下延缓着,“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古调吟完,喜娘熟练的给魏婴梳了一个精美绝伦的新人发髻,然后再为她戴上凤冠。那冠上清亮明静的色泽,与她颈间的吉祥如意锁交相辉映出无限的艳丽。
此时,蓝氏双璧正静立于屋外等候着。
蓝曦臣迎着自家弟弟道:“忘机,你的玩伴快要走了,不去看看她?”
“不去。”
“忘机明明很不舍的。”蓝曦臣温柔款款,语含淡淡无奈,拆自家弟弟的台却拆的绝不手软。
“不,我有兄长就够了。”
“那我去看阿婴了,忘机记得可不要跟过来呢。”蓝曦臣转身就往魏婴屋子去了。
“嗯。”不会跟的,蓝忘机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蓝曦臣走进屋内,魏婴正好装扮完毕。
“曦臣哥哥,我好看吗?”魏婴双手轻捻着裙摆来回轻晃两下。
“好看。”蓝曦臣由衷道。
“咦,蓝湛呢?”魏婴困惑的看一眼蓝曦臣身后。
“忘机他没跟进来。”
“那我去找他。”魏婴说罢,提起裙摆冲出门去,那与以往别无二致的速度看的蓝曦臣心惊的忍不住提醒,“阿婴慢点,小心摔。”
“嗯,我知道。”
“蓝湛蓝湛。”魏婴就势冲到蓝忘机面前,“我好看吗?”
“……”蓝忘机闻声轻瞟一眼魏婴的红嫁衣,便迅速移了视线。
“谢谢,我也知道很好看。”魏婴笑的愉悦。
“话说,我就要嫁去江家了。”魏婴戳戳不理她的蓝忘机“你,舍不舍得我?”
“……”蓝忘机掀掀眼皮,看魏婴一眼。
“不舍得啊。”魏婴打趣蓝忘机,“那我继续留下来祸害你和曦臣哥哥,还有蓝老头好了。”
“吉时到了。”蓝忘机直接出声提醒。
“啧,塑料兄弟情。”魏婴佯装受伤,奈何蓝忘机早就不吃她那套了,只好郑重的向蓝忘机呢喃,“蓝湛你祝福我吧。”
“祝福你。”蓝忘机接过蓝曦臣手里的红盖头,盖于魏婴的凤冠上。
魏婴眼前瞬间一黑,打趣之意又起,“咦,蓝湛你这是要送我上花轿吗?”
“嗯,和兄长一起送你一程。”
云深不知处外,江澄和迎亲队已经来了一会了,正巧魏婴一左一右抱着蓝忘机和蓝曦臣的胳膊出了门。
江澄黑着脸上前抢过魏婴,就抱进花轿。
蓝曦臣看一眼蓝忘机的神色,顺势对江澄道:“江宗主请照顾好阿婴。”
“不用蓝宗主提及,江某也知道。”江澄一秒正色,“毕竟这可是江某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江晚吟,自会好好照顾她。”江澄一个眼神扫过身后,迎亲队跟着奏乐起程,“别过。”
“别过。”
矫健如一条长龙的迎亲队渐行渐远,红的扎眼,红的犹如缀在人心尖生根的朱砂痣。
“忘机,这云深不知处又剩下我们两人了。”
“嗯。”
二十四
亲礼已成,头盖红盖头的魏婴独坐于喜塌上。刚开始还安分守己,一柱香后,立马原形毕露,根本坐不住了。
腹中空空如也,饿极的一阵咕咚轻鸣,魏婴顶着红盖头摸索着跑喜桌前坐下,吃糕点垫腹。
江澄招待完宾客归来,虽目睹魏婴这般不体统的样子,也未说什么。只是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取过喜挑挑开魏婴的红盖头。
将食盒推到魏婴面前,“自己动手。”
魏婴也不恼,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哇,晚吟姐姐你真好,都是我喜欢的。”
“嗯。”
吃饱喝足,魏婴才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她仔细打量着江澄,脸还是那个脸,但是身上的衣物却不是了。
“咦,原来晚吟姐姐你这么在意我?”魏婴站起身围着江澄转了一圈,不禁感叹,“为了成亲,你竟是连男装都穿上了。”
“呵,你想多了,我本就是男的。”江澄冷笑一声,自顾自倒了杯茶慢饮。
“啊,什么?你在逗我。”魏婴不信邪的上手偷袭江澄胸口,袭完胸又不敢相信的思考着要不要去扒下江澄的衣物来验明正身!
“你、敢!”意识到魏婴打算的江澄怒哼一声,远离了魏婴。“魏婴,我劝你善良!”
然而,无数次的惨痛教训告诉江澄,威胁是没有用的。
魏婴随后一个飞扑挂在江澄身上,也不管他是何反应,便将手放到他腰间,飞快解下腰封,江澄的衣服一下子便松散开来。
江澄涨红脸,又是一声怒吼,“魏婴!”
然而江澄的怒吼,魏婴听过多次,表示耳朵都要长茧了,根本不在怕的。
“我想看自己相公的身子,有何错?”
江澄被魏婴问住,妥协道:“没在逗你,我确实是男的。”
“那就给我看!”
“好,你看。”江澄咬咬牙,将魏婴推进床塌,自己随后跟上。
床幔顺势掉下,将两人的身影牢牢笼罩住,只剩下一对隐约的人影。
“原来你真的是男的!”魏婴拉开床幔,下了床,而床榻上的江澄将之前脱去的衣物,再一件件仔细穿戴规整,“嗯。”
魏婴端着两杯倒好的合苞酒回来,见状又是一阵打趣,“反正一会还是要脱的,穿什么?”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江澄。
江澄接过酒杯,“既是与心生欢喜之人,再脱一次,又何妨?”
“也对。”
二人抬臂勾缠,对喝交杯。
“既然你的性别是假的,那你的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吾名江澄,字晚吟。”
“那为何穿女装?”
“你对无名府那般清楚,没必要不知我这是为何。”
魏婴不知道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问,“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你想的那样。”
二十五
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世家公子继任宗主时,都要去夷陵的无名府中去接一份宗主试炼来完成。
当然,想进府内领取任务,需得满足府邸主人的要求,不然纵是你术法再高,武艺再强也终是无用。
不过无名府的每一代主人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其所提的要求,俱都是欠揍,让人想要打死的典范。
虽然各大世家公子对无名府的主人恨得牙痒痒的,但奈何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藏啊,任你是上天入地,就是钻山凿林,也不一定能把人家揪出来。
更何况,每一代的无名府主人都从未公开露过面,去哪里找?
所以只能受着咯。
当要接受宗主试炼的倒霉蛋,终于轮到江澄时,这无名府的主人也刚好新换了一位。
而新上任的无名府的主人也是个奇葩,无论男女,从出发到无名府,再到接上任务,到任务完成。
期间必须穿女装,否则任务作废。
至于投机取巧什么的,无名府自有一套监督标准。
江澄刚得知得穿女装时,整个人都是拒绝的。然而拒绝有什么用?宗主试炼的任务还是得接,无名府主人的要求必须满足。
而这女装,必须得穿。
哭着也要穿。
二十六
春宵一刻值千金,佳人当前,温香暖玉怀中躺。鱼水温存,欢情正当头。
江澄着重亲吻魏婴的颈项,烙印下一片暧昧的红痕,而身下的力道,正越演越烈。
舒爽,恹足,沉沦,渴望解脱等种种情绪交错在魏婴眼中闪过,崩散炸裂。
二人于情海中无休止的抵死纠缠着,相拥着,再不愿分离。
情欲褪去后不久,魏婴渐渐转醒,身体顿痛如烫烙铁——可见江澄是多么的给力!
“江澄,我想要个字,你给我娶吧。”魏婴赤着一身青紫躺在江澄怀中,把玩着他披散的长发,“你这次可不能拒绝了。”
“先改口!”
“改什么?”
“你以前叫过的。”
“我想想啊”魏婴沉思一下,马上进入状态撒娇卖萌,“相公~我想要个字!”
江澄点头应允,“好。”魏婴闻声瞬间蹭蹭江澄,“果然成亲以后的相公就是不一样。”
“什么?”
“更加的爱我。”又蹭蹭江澄。
被蹭的江澄又是一阵欲火,但为了魏婴身体着想,只得苦恼的推开他,“你呀,别乱蹭!”
“相公,我的字我的字。”魏婴急急催促着。
江澄看着这样的魏婴,不禁想起那日魏婴初到江家时,那种明明很想靠近,却偏偏要将自己隔离出去的行径。
想起她那种明明都缺,却偏偏要装作无欲无求,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澄很快有了想法,“就无羡吧,取自唯尔独属之意。”无需羡慕,独一无二。
“无羡,魏无羡吗?”魏婴惊喜的眼睛发亮。
“嗯。”
魏婴问道:“独属于你的魏无羡?”
“是,独属于我的。”江澄含笑。
“真好。”魏婴再次不怕死的蹭了蹭,江澄瞬间黑脸,“魏婴你完了。”
二十七
多年后……
又是一届宗主试炼任务的领取,这一次轮到了金凌。
但是金凌因为小时候多次被魏婴逼着穿女装的经历,曾吓出了心理阴影。
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穿女装,甚至还放言,就算是被江澄打断腿,也不绝去接无名府的宗主试炼。
江澄火气上来,唤出紫电就要向自家外甥抽去。
脾气和江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金凌顺势躲了开,孩子气的冲江澄直扮鬼脸。
气的江澄一脚就想踹上去,一旁看的起劲的魏婴顺势拦下江澄,“冷静冷静。”然后挑眉看向金凌,“话说小金凌你不想穿女装?”
“嗯”金凌重重点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那舅妈我给你换一个怎样?”魏婴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然而金凌却有些怀疑,“舅妈你有把握让我不穿女装?”
多年与魏婴的相处,已经让金凌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戒备、惊恐与无奈!
对,是戒备、惊恐与无奈,戒备着少时魏婴层出不穷的古怪捉弄,惊恐着幼时魏婴无限馈赠的女装,无奈着他这个总是说自己只有三岁的舅妈。
“当然,连你舅妈都不信了。”
因为不敢信,金凌心中附议,面上可劲表忠心,“怎么不信?金凌最相信舅妈了。”啊呸,信个鬼……
“那先回答我个问题。”
“蓝家的两个小姑娘,思追和景仪,你喜欢哪个?”
“额,是……”
“告诉舅妈,是谁?”魏婴笑嘻嘻的问。
金凌语塞半天,终于结结巴巴道:“是,是思追。”
“那去找她吧。”
“啊?”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的金凌懵了两秒,嘴上嫌弃着,“找思追干什么?不去。”
“找她陪你一起完成任务。”魏婴佯装冷面的威胁着,可算是把江澄的那一套学了个十全十,“或者说,金凌你还是比较喜欢穿女装。”
金凌猛摇头,“不不不,不是的舅妈。”转身就想走,“我现在就去找思追。”
“回来!”魏婴笑的满是恶意,“哪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成功,毕竟你舅舅可就是穿着女装过来的。”
“额。”金凌下意识看一眼黑脸的江澄,吓得赶紧扭头,心里却对不知苦果将到的魏婴幸灾乐祸。
没办法,谁让这个舅妈太作了,哈哈哈。
“顺便有能力的话。”魏婴眨眨眼,投给金凌一个舅妈相信你的眼神,“任务完成后就娶回来好了。”
“不行。”
“那还是穿女装好了。”
“好吧。”金凌无奈点头动身去找思追。
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江澄阴恻恻冷笑,“魏婴,可把你厉害坏了。”
后知后觉的魏婴下意识接口,“那是。”
“你瞒的我好苦。”
“额,相公你是在做梦吗?”这才反应过来的魏婴心里犯怵的后退几步,逐渐远离江澄,“我哪有?”
江澄快走几步,拽过魏婴,“无名府的主人原来是你,让我穿女装的原来也是你。”
逃走无果的魏婴被江澄拽的倒进他怀里,乖乖认错,“算是吧。”
“哼。”
“相公,不气不气哈。”魏婴讨好的拍拍江澄胸膛。“再说,我那时不是还没认识你嘛。”
“哼。”
“要不,相公你惩罚我好了。”
“你说的。”
“嗯,我说的。”
“最近阿爹阿娘想抱孙女了。”江澄打横抱起魏婴回房,“你我再生一个。”
“啊,好。”魏婴猛地意识到答应的是什么,急忙拒绝,“不不不,不要。”
“晚了。”
窗外时光顿好,屋外暖帐春宵。
情欲的弄潮中,江澄坏心的在魏婴耳低喃,“但求一睡魏婴。”
“啊,江澄。我不是正在给你睡吗。”
“不够。”江澄暧昧的咬一口魏婴锁骨,“我想想天天睡你。”
魏婴沉默片刻,“你开心就好。”
淡定点,魏婴。自己选择的男人,哭着也要爱下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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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枉我如此努力的在猝死的边缘蹦哒着,码文给你们看。